过气偶像長夜君

唯心主义，魔幻主义，原著背景

7月3前完结。分一二三四。

微喻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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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方士谦看到站在二楼栏杆边的王杰希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他本以为王杰希的反常是日常暂时性的“自由发挥”，可如今想来，自夺冠以来，王杰希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中庭玻璃的穹顶上，气窗开着，晚风微凉，月明星稀。

王杰希就站在这样的夜空下，承着大都市中不存在的稀薄月光，独自一人站着。

已是深夜，六月末的天并未因为第七赛季的结束而冷却下来，微草夺冠的那把火三天前刚点下，如今还在整个荣耀大陆上熊熊燃烧，微草全队到已经早早回了北京。

 

“大晚上的，干嘛呢。”

 

方士谦边说着，边走近。话刚说完他便怔住了。

——夜幕的穹顶下，微草的队长两眼出神地望着远方，眼神横跨中庭，空洞而又无光。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一本极其古典而又极其厚重的书——悬浮在他摊开的两手之上，书页无风自扬，如铂金一般泛着银白的淡光。

 

王杰希平转过头，看向他。

“啪”地一下，那书就掉到了手上，令他双手一沉。王杰希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名为疑惑和茫然的神情。

“……啊……方士谦？”

 

方士谦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悚来得更恰当。

 

 

 

DAY 1

 

 

王杰希最初的古怪要从微草再次赢得总冠军说起。

 

夺冠什么的对于微草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但没有人内心是不激动的。比起第五赛季蓝雨通宵的行为，微草大部队吃了顿饭就回宾馆睡觉的行为堪称理智到残酷，当然躺在床上有没有人能睡得着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酒店房间都是联盟统一安排的豪华标间。

正常情况下，两个床，睡两个人，正常人都是“一床一人”这么睡。但蓝雨去年通宵后黄少天和喻文州就睡成了“零、二”。

 

所以当第二天方士谦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阳光和另一边的空床——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他床头的王杰希的背影。床单是皱的，被子是乱的。

方士谦混乱的大脑反应了几秒钟，而后便觉得呼吸困难。

 

“你昨晚睡哪儿的？”

 

“嗯？”

 

“……算了我不想知道。”

 

方士谦摆了摆手进浴室洗漱，出来时，却还见王杰希坐在原地，双手握着手机，出神地望着他自己的那张床和其上掀开的被子。

 

“想啥呢？”

 

“……想睡觉。”

 

“没睡好？”

 

“我去看看别的人行李整好了没……你也快点。”

方士谦看着王杰希迈着外八字就往外走。

 

那时候王杰希浑浑噩噩的样子，与现下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回事！！！”

方士谦将他一把拉进了房间，匆忙地甩上门。一句话似是充满怒气的低吼，却又带了些颤抖，与他惊惧狂乱的一双眼一起直指王杰希。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却又变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呼吸。

 

王杰希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很镇静，他在给方士谦酝酿一个答案——最起码在别人看起来是如此。但站在他对面的，毕竟是那个跟微草队长在鸡毛蒜皮的层面明争暗斗了数年的方士谦。

 

表情可以作假，行为可以控制，但眼神难藏。

王杰希的一双眼睛不住地在他的房间里以极小的幅度左右飘，就是不看他，眼神在水平线下游走，甚至让人看不出大小眼哪个比较大。

 

方士谦明白了。

王杰希在害怕。

 

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王杰希害怕的样子了。

 

方士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假装自己冷静下来了的那种。他坐到了床脚，看了会儿脚下那块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即使他也怕得要死，现在还是得优先让王杰希稳定下来。

 

王杰希是微草的后盾，方士谦是王杰希的后盾，无论是不是在赛场上。

而后盾之所以可以被称之为“后盾”，是因为它坚硬而又可靠，强大而又稳定。如果“盾”变得脆弱而又飘忽不定，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抬起头，王杰希还在那里站着，手里紧攥着那本诡异的书。

 

“你先睡我这儿。”

 

“不用……”

 

“你再想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好盯着你！”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又飞速地挪开了视线，听话地抱着书翻上了方士谦的床。后者关灯回来，看到王杰希还死抓着那本书，看起来颇有微词但最终却对此不执一言。

 

王杰希占了他的床，方士谦又在床尾坐了很久。

宿舍的床并不是标准的单人床，挤两个人并非不可以，但方士谦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王杰希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仔细想想，这件事其实早有苗头。

王杰希皮白，不出门，作为队长又时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到深夜。每日尚未吃早饭，血糖低、血色还没上脸的时候，他的黑眼圈就跟两抹煤灰一样沉在一双大小眼下，极其明显。

 

依照前几个赛季的惯例，联赛结束，无论是输是赢，回到北京的第一天，王杰希总是睡死的。食堂都不用给他留早饭和中饭，等下午王杰希起床了，一蹶不振和黑眼圈什么的就全都好了。

可这次，王杰希显然没有缓过来。

 

他回到北京已有两天，黑眼圈却总不见好。一切疲惫隐藏在微草再次夺冠的欢愉与亢奋之中，其他人发现不了，但方士谦看在眼里却也只以为这是特例。

 

现在看起来，王杰希的反常显然与那本书有关。

他上次看见王杰希整个人恐惧到浑身紧绷的样子还是在第三赛季，新队长走马上任，新队长披荆斩棘，在四强门口对战霸图却被打得落花流水。

那是微草的一次长途旅行。

长途大巴在高速上匀速行驶着，车厢里没有人讲话，秋风高爽，车子颠得人有些昏昏欲睡。方士谦还在大爆手速和职业选手群里正宣扬着“不要治疗”的封建迷信大使做斗争，突然间，就觉得左肩一沉。他刚一侧头，鼻子就碰到了王杰希的头发，后者已经不省人事。

于是他把头又转了回去。

 

只用右手打字终究是不行的。叶修键盘上打五句，他手机屏幕上只能打三句。这场闹剧最后无果而终，这厢，窗外的天已变成了火烧云的红。

太阳下山，风便凉了起来。

王杰希的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显然没有要醒的意思。

方士谦将手机揣兜里，伸长了右手，活像要把自己的身子左右对折，企图在不惊醒王杰希的前提下帮后者把灌风的窗拉上。

“啊——！”

 

方士谦显然失败了。

 

王杰希突然醒了过来，抬头，头顶猛地撞上了姿势诡异的方士谦的下巴，成功中伤了差一点就能成功帮他关窗的人。

被中伤的人牙齿咬到了舌头，疼得泪水在眼眶里转，他都来不及骂脏话就只得捂着嘴，低着头，一副下一秒要把心都吐出来的样子。

方士谦正惊讶于罪魁祸首对此竟然半点表示都没有，一回头就撞进了王杰希的眼睛里。

 

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个样子，嘴唇抿紧，一脸正经，面无表情。

那双大小眼盯着他，棕黑色的眼珠逆着光，深不见底，却像是中空的矿道，只怕随便谁刮擦一下就要如数坍塌。

那是方士谦第一次从王杰希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害怕”的样子。

 

他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眼神，只是那神情他看着就怕。

他没有见王杰希哭过，却觉得这时候要是再多说他什么一句，大坝就要溃裂，隧道就要崩塌，混沌的宇宙就要爆炸了。

 

 

 

DAY 2

 

 

那一夜，王杰希没再搞出什么事情。

他看起来睡得很沉，却是七点刚过就醒了。

这要放在平时，方士谦肯定跟他说：“起来起来麻利滚，爷要睡觉了。”

 

事实上方士谦也的确累了。

他在搜索引擎里搜索了大半个晚上“鬼上身”、“中邪”、“梦游”，又在天光既白时转变策略，开始搜“魔法”、“魔法书”、“都市魔法”、“魔法少女”……

成果无一例外是各色网络小说和奇奇怪怪的动画片。

 

不仅如此，百度还一遍又一遍火上浇油地问他：【您要找的是不是：魔术师王杰希】

 

“我要跟你讲个事。”

 

“你讲。”

 

方士谦关了电脑，转过了椅子，他正好奇昨晚王杰希死抱着不放手的那本书哪里去了，王杰希就拿着那本奇书从身后捧到了眼前。

 

“昨天晚上我准备下楼买咖啡的时候，看到你站在走廊上，捧着……准确地来说那本书是飘在你手上……你对这件事还有没有印象？”

 

王杰希看着他，又垂了垂眼，极其认真地思考着，似乎是在回忆着的样子，最后摇了摇头。

 

“那你记不记得我把你拽到房间里让你睡觉？”

 

“……我好像还记得你问我大晚上的在外面干嘛。”

 

“那你怎么抱着那本书走到外面来的？”

 

王杰希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睡觉，之前似乎还在处理什么事情，但最近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究竟怎么到了方士谦所说的田地他却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还有这本书——什么鬼？我昨天看到它浮在你手上的时候还在发光！”

 

“……魔法书吧大概是……”

方士谦看着王杰希站在他面前翻着书，神态自若地说着超现实魔幻主义的台词。

 

“王小朋友，你几岁了？”

 

“那你觉得是什么，黑科技？”

 

“一点荧光剂就能办到的事情。”

 

“那飘起来怎么解释？”

 

方士谦愣了愣，还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方士谦毕竟是社会主义红太阳下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大好青年，深受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唯物主义影响。一方面，他确信他看到的现象无法用已知的常识解释，可另一方面，他又拒绝像王杰希那样坦然接受什么所谓的“魔法”。

王杰希依旧在翻书。

其实如果真要说的话，王杰希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的坦然与全盘接受，反倒比现象本身更令方士谦难以理解。

 

“哟，又更新了。”

 

“啥玩意儿？”

 

王杰希并没有理他，捧着书径自一个人就坐回了方士谦的床上。他看书，看了很久，久到方士谦看着他这个神经质的样子，已经准备把这件从头到尾都很诡异的事情告诉所有战队队员了，王杰希才开了口。

 

方士谦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却只听得王杰希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音节，不是英语不是中文，也不是方士谦熟知、亦或是他知道王杰希会的任何语言。

很显然，王杰希在读他手上的那本书。

他读了没多久，大概是十秒左右，就戛然而止。

 

王杰希抬头，四处看了看。脸上略带着失望的样子。

 

“啧。”

 

“你刚才读的什么？”

 

“寒冰之雨。”

 

方士谦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如果王杰希真的会魔法，那他刚刚就是当着他的面做了个吟唱。

 

“寒冰之雨读个条那么短？”

 

“我才刚读个开头。”

 

“切。”

 

方士谦转过身，不以为然地去撑桌沿，毫无防备地准备把椅子转过去。

 

下一秒，王杰希只听到方士谦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隔着椅背，只能看到方士谦一动不动的半个脑袋。

 

“怎么了？”

 

方士谦缓慢地把刚触碰到桌沿的手抬起来，皮肤像是流连忘返一般粘在了桌面上，与桌面难舍难分。桌沿上，先前微不可查的凝霜中留着一个清晰的手印，化着水——那是方士谦刚才手扶过的地方。而只有方士谦自己知道，那张桌子的温度，似是被放进冰箱冰过十个小时的冷。

 

他小心翼翼地用穿着拖鞋的脚点着地，缓慢地转过椅子。

——房间并没有任何异样。

床还是床，被子还是被子，王杰希还是那个大小眼。一切如常。

唯有房间角落放奖杯的玻璃柜上，已是结满了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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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证明我也会写点轻（tao）松（lu）的玩意儿……

其实是个短篇砍几段，为了不要让大家不要饱受我写作习惯的摧残，每一次都一万来字看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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