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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液/暴卡】 DOORS of PERCEPTIONS - 众妙之门 [02]

* 硬核正剧

* 02 都是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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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

>>>>> DOORS of PERCEPTIONS - 众妙之门  <<<<<



 

 

 

他觉得,既然他无论如何已经到了纽约,不如去布鲁克林走一走。

 

凌晨四点,卡尔顿·德雷克叩响了黑人街区北部一栋砖红色大楼的门。

 

“你好,请问你是?”

给他开门的保安显然是被敲门声从睡梦里拽起来的。

“我找莎伦·昆茨。”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昂贵的大衣与西服,慢腾腾地为他让开了道。

“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还有联系电话。”

一块夹着A4纸的塑料板被拍在前台的桌面上。

“埃迪·布洛克?”

保安从他手里接过了纸和笔,不知是确认还是将信将疑的询问,但看起来他也并不想要个答案。

大部分的人们每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就像是摇动的钟摆,难得有灵魂破裂的时候,在无聊之时想用歌声冲破夜间的寒气,声音却又常常趋于微弱,仿佛被遗弃的伤兵,气喘吁吁地躺在大堆尸体的血泊旁,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而死。[1]

“你有点激动。”

即使暴乱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响在这寂静得如殡仪馆一样的走廊里,对卡尔顿来说,他依旧能听到令他不快的回声。

“我没有。”

他解释道,即使说这话的时候他也知道,在寄生体面前就连最微弱的脑电波他都无从隐瞒。

“……我也不会。”

他解释道并伸出手指靠近锁孔,银丝顺着他的指尖探入锁眼,几声微不可察的“喀哒”声后,门把手转动,门缓缓打开。

他走进房间,绕过玄关,房间正中放着一张桌子,四周留下的空隙只勉强能使一个人过,其中一半又被对着窗的灶台所占据。走过这个房间便是客厅。壁炉里的炭火已然熄灭,幽闭的空气中有着灰尘簌簌落在布艺沙发上的声音。即使小心翼翼,皮鞋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依旧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那壁炉前铺了块长方形的地毯,上面放着正对电视的扶手椅,被花色毯子盖住了椅背。

“莎伦。”

现在,卡尔顿站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

仅能容纳一人的床上睡着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女人。她的眉头皱着,此刻微微翻了个身。

“莎伦。”

他又叫了她一遍。

“我是卡尔顿。”

这一次,女人睁开了眼。

“卡尔……顿?”

躺在床上的白人女子表情显得有些迷茫和凝滞,反应像是刚从松树树枝断口分泌出的树脂那样粘稠而迟缓。她盯着卡尔顿看了很久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站起来,又走到了他面前。

“不……你不是卡尔顿。”

她说。

然后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木地板,绕过他走向了客厅。

“是不是警察告诉你我死了?”

他跟着她一路走到客厅。当她走进客厅昏黄的灯光中时,亚麻色的头发变成了掺杂着大量灰白的暗色的金,像是淘金者的收获被倒进石灰,淘出了一种无用的灰烬。

“卡尔顿二十几年前就死了——像是被切碎扔进下水道那样的‘死’。魔鬼住在那个孩子的身体里,他当初就不该被生下来……”

那个妇人絮絮叨叨地扯过扶手椅上的毯子并坐下。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颤抖的手裹紧花色的织布,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而卡尔顿——面无表情,甚至面带微笑地坐到了一边积灰的沙发上,看着坐在壁炉前的中年女人。

“你什么时候杀她?”

“她是我母亲,Riot。”

 

在瓶子、破旧的织物和缺角的家具之间;在瓷砖、蜡笔和散发着臭味、拖着肮脏绉褶的衣裙之间;在一个冷库般阴寒的卧室里,空气危险而致命。垂死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在壁炉前的地面发出了最后的几声叹息。

小卡尔顿转头看向他的母亲,金色头发的女人尚缩在墙角与沙发的夹角之中,瑟瑟发抖,视线在他手中滴血的水果刀与男孩稚嫩的脸上往返了数次。

那是布鲁克林区最冷的一个冬天。

“卡尔顿。”她说,“洗个手……下楼去把垃圾倒了。”

小卡尔顿点了点头,桂圆核一般的大眼睛转向了别处。

“等等!”他的母亲扶着沙发站起身。“……把刀给我。”

 

 

“我杀了我父亲。……在他变成一个殴打妻子的酒鬼之前,他还是个老实的巴基斯坦人。——莎伦把我一个人丢在楼道里去警局自首,被判了十五年。”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话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而你为此感到愧疚?”

“或许。”他回答道,“直到我上高中才大约明白过来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大学毕业两年后她从监狱里出来,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症和脑损伤,愧疚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们看着坐在壁炉前的女人,两人并排而坐,脸却相对着,灯光将他们的皮肤分别打磨出夕阳下芦苇与火焰中玛瑙的颜色。

“我们的星球上没有所谓的‘父亲’、‘母亲’。我们吃掉同伴的尸体并分裂出新的同伴。”

“这样啊……”

卡尔顿·德雷克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叹。

“那新出生的同伴又由谁来抚养?”

“吃掉它们的人——通常是杀死它们的人。”

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要走了,莎伦。”

中年女人裹紧毯子,用一双棕黑色的眼睛看着他。

“我要走了,莎伦……永远地离开这里。”

他主动站了起来,走向莎伦。裹着毯子的中年女人也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他,并在对方的拥抱之下疯狂眨动着那双充满血丝的红眼,就像灯火和白日在进行斗争。

“去告诉卡尔顿,让他跑得越远越好。”

放开手时,她抓着他的衣襟,压低声音。

小麦色皮肤的男人低头看着她,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反应过来后对她笑了笑。

 

他将女人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掰开,绕过她,走向第一间房间。

他走了可能有七八步远。

当他站在餐桌与柜子的狭小缝隙间,太阳吹出的微风刮着扇扇窗门,炊烟盘绕着外头远远近近的屋顶。那个女人站在壁炉边,扶手椅前,披着毯子。

他回过头,远处的士的一声喇叭划破长空的迷雾,仿佛吐血的血泡将一声啜泣噎住,像是社区图书馆大门的铰链在冬天发出的呜咽。

 

“等我回来。”

小卡尔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走向阅览室门口。那是整个社区活动中心底楼唯一一个面对着南方的屋子。他坐在原属于他母亲的座位上,将别人还过来的书按照世界图书分类法正序编号叠放成独立的几沓。

与这间房间外面的世界不同,这里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人造树林,从书架到桌椅全都是木色的,书页的对立面依旧是书页,不似白色瓷砖的对立面还是苍白。他够不着那些高处的书,于是只能从最低的积满灰尘的那层开始看起。当那些文字流经他尚且稚嫩的喉咙里的时候,小卡尔顿就感到一种无穷的快乐,好像他温暖的胸房是个舒服的空墓地,里面被注入阴冷却注定会发热的酒。

“卡尔顿,你妈妈呢?”

他从书里抬起头,问他话的是住在两个街区外的梅琳达阿姨。

“我爸爸叫她出去了。”

梅琳达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他的人了,如果不是因为胰腺癌夺走了她的生命。事实上,图书馆的常客都喜欢卡尔顿,这其中并不包括他的父母。

他看见梅琳达阿姨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小卡尔顿把她的书按照自己脑子里的顺序放好,等他妈妈回来操作图书馆的机器。

“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

他脖颈以上的部分突然加上了一个手掌的重量。他抬头,看见黑人妇女对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是个好孩子,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莎伦。”

小卡尔顿看着她,点了点头,又继续把头埋到了书里。

他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会用天文望远镜和不会用的人之间的天壤之别。

那个并不大的家里,有充满清香的床和坟墓一样的沙发。两颗心竞相把余热耗尽,他们变为两团巨大的火焰,不断地如恒星似地碰撞,像是两面互相攻击的明镜,在对方四溅的碎屑之中看到了自己丑陋而残破的模样。

他还太小,实在是无法分清人们喜欢他究竟是因为他真的讨人喜欢,还是他们只是不喜欢与碎玻璃站在一起。

十分钟后,小卡尔顿短暂地离开了阅览室。在那个苍白的“外世界”,他看见自己的父亲揪着他母亲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往男厕所白瓷的小便池上撞。他本是想进去的,结果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母亲头上鲜血直流,直到他父亲发现了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步步朝他走来。

“上厕所。”

他抬头看着他父亲。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人渣,但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她的母亲不离开他。这个问题被解答还要等他再长大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些自始至终没有被解答的问题,使得他在离开布鲁克林之后,在每个无人又寂静的时刻,在蔷薇色、神秘的蓝色之夜,依然会回到那个名为布鲁克林的地狱,以及那个并不大的木色天堂。

就如同发生过的成百上千次一样,他被留下了。他那虚弱而无助的白人母亲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像是一块破抹布,一地碎玻璃,又像是一声充满恸哭的叹息。

他走过去,试图扶起她,却被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的女人一巴掌挥在脸上,倒退两步。

“我到底当初为什么要生你!我到底当初为什么要生你啊!!!”

她朝他大吼,又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啜泣了起来,像是一团抽搐着的,行将熄灭的火焰。

“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万倍……”

 

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办到了。

 

他被送到福利机构,很快被送往一个新的寄养家庭。那近乎像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暴力,没有厌恶,没有流血与伤口,没有乞求与喘息。他像是角斗场里的幼狮,第一次走上平原的土地。

校园教会了他什么是“种族主义”。卡尔顿觉得自己的父母极有可能都是种族主义者。

他一度很害怕自己遗传了自己父母的种族主义基因,直到他又长大了一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着比种族主义更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如果说种族主义只是某些人脑海中的一个开关,那人类的劣根性则像是不断在身旁蠢动的恶魔,像摸不到的空气在四周飘荡,只要舔一口就会获得永远的犯罪的欲望,每一次犯病都是令整个肺部灼痛的快感。

有的时候他会在梦里感到身上有血在哗哗地长流,可是摸来摸去,却摸不到伤口。它流过市区,流过街道,引领着他走在纽约的街头,直至回到布鲁克林那栋砖红色的楼里,那个只有三间房间的屋子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当他站在一无所有的边缘,他才敢回到最初的起点,远处的士的一声喇叭划破晨曦下的迷雾,仿佛破裂的血泡将一声啜泣压住,像是他一个人在走廊里敲着自家的门的时候,听到的半夜里穿堂而过的风声。

他望着壁炉旁妇人的背影,流出了银色的眼泪。

 

布鲁克林一栋砖红色的楼里,一具无头尸体流着血,像一条河流淌在解了渴的枕头上,红色的、逼真的鲜血浸透了草场般贪婪的布。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

“前所未有地好。”

城市的喧闹浸泡着她的躯体,传唱着苍白的幻象。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那头颅披着沙金的长发,有着动听的声音在书架间哼唱,深棕色的眼睛如今翻白,流露出无思无想、曙色般朦胧苍白的目光。

那一天,玻璃晴朗,日色辉煌。









[1] 化用自夏尔·波德莱尔《恶之花》-77-破钟。





>>>>> 题外话  <<<<<

请点草我!!!_(:з)∠)_


[REFERENCE]

《恶之花》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人造天堂》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美丽新世界》阿道司.赫胥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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