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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茨】安倍晴明之死(下)

致郁系,分上下。

不建议在没有阅读前文的基础上阅读本文。

不要算年龄,不要在意时间线,我也不是很清楚,数学不好。

————— 前情 —————

 

安倍晴明之死(上)

 

————— 正文如下 —————

 

 

 

 

 

茨木童子到访爱宕山的那日,暴雨如注。

那是安倍晴明死后的第二十八年。

 

大天狗撑着油纸伞,秋风吹落了树上的叶,随着水打进土里,耳边只听到万物瑟瑟地响。大江山的恶鬼靠在树旁,朱角鲜红,衣袖空落,布被血和雨黏到了一起。大天狗撑着伞,走到他面前,遮去了落在对方身上的雨,换来了一个抬头。

 

他还是那个样子。

——所有的欲望都不加掩饰地暴露在别人眼前。

 

时间这种东西,对妖怪来说过得可以特别慢,也可以特别快。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因为一个被他剥皮蚀骨的登徒子在京郊打得两败俱伤,最后以酒吞童子的出现告终。大天狗誓言下次再见到他时必取他首级,未曾想数月后便又见到了他。

那是爱宕山四月的山脚。

他依旧是化成了那副美艳又放荡的样子,衣服是绣了金线的大红色,染透了不知是谁的血,活像个艳鬼。那双沾满了血污的手在衣摆上胡乱抹了抹,然后便蹲下了身摆弄着什么,隐在不远处树上的大天狗并没有看清。不过只消片刻,那擅闯禁地的恶鬼便又站了起来,十分心满意足地笑了,径自下了山。

 

待到他的影子在林中完全消失了,大天狗才走近了那块地方。

那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香樟,树根下被细碎的阳光照耀着,明亮的地方有野百合生长。四月的风吹得他们的白色花苞带青,却也已在尖头开了叉,只是眼前这棵的茎似乎生得过于弱小了,软趴趴地弯着,似已被风吹折过,却又被人扶了起来,用染了血污的布条与连皮带肉的白骨系在一起,终于沾着血,在风中屹立不倒。

 

大天狗看了许久,然后在恶鬼呆过的地方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了花苞上扎眼的血痕。

那是个极其令人恍惚的时刻。看着这被人与死亡缚在一起的新生,他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了茨木童子的笑,想来世人总是容易在分外美丽的事物面前轻易卸下心防,就连妖魔鬼怪也不例外。

 

他回头走了好几十步后才停下。

在暖阳下摇曳的树影中停了许久,复又走了回去,将那株野百合连根拔去了。

那时候的爱宕山,一切都在朝上生长,不似秋日的这场暴雨,什么东西都在纷纷坠落。

 

“要取我首级么?”

“我不乘人之危。”

对方挑衅地笑了笑,便不再看他。

“只稍休息片刻我自会离去,不用你在这儿盯着。”

 

大天狗过了很久,才离开了他的身边。冰冷的雨再一次纷至沓来,击打上靠在树边的人僵硬的脸。茨木以为大天狗早已离开了的时候,抬头却见对方正站在十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

“还要我请么。”

“——你在爱宕山出了事,酒吞童子只会来找我麻烦。”

 

茨木童子终是被说服了。

他在爱宕山上呆了三天,雨也下了三天。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是这三天,让大天狗觉得这恶鬼竟是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人。

他喜欢与从山下来的小妖怪们讲话,没什么架子,对于爱宕山的饮食也从善如流,却时常喜欢找人干架。这爱宕山上除了大天狗,自然是没有什么能与他匹敌的妖怪,于是所到之处每一次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如此不能闲着的大妖怪在廊边靠着柱子看雨的时候却总会不自觉地睡过去,雨水打湿了衣袖也毫不自知,可每当大天狗好意提醒他的时候,总会遭他白眼。

大天狗曾问他是否喜欢花,对方却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大天狗自然是没告诉他自己曾于暗中偷窥他的事情,只说是看他喜欢吃小妖怪们做的樱花凉糕。

三日到头,临行时大天狗要送他下山,却被拒绝了。他说他只是去取回自己的手臂,大天狗依旧没有放过他,直到他跟大天狗下了誓,此行不夺人性命为止。

 

之后的数年,大天狗都没有再下山。

山脚下的小妖总会为他带来关于人间的种种流言蜚语,他知道茨木童子没有违背他的誓言,但也仅那一次而已。

茨木童子将那只手放在了地狱里。每当大江山上平林漠漠烟如织,大老远也能闻到一股血腥气。



 

八百比丘尼踏着夏日的最后一丝浮躁来访,那又是一个下雨的初秋。

大天狗静静地听完了有关于安倍晴明逝世之后的一切,然后续了一轮茶。

酒吞童子,源博雅,茨木童子,还有作为式神的他……这位闻名遐迩的大阴阳师的死带来了太多,也接二连三地带走了太多。


四十年,于妖怪而言只是弹指间,于人类而言却已经足够长了。尸骨的颜色慢慢攀上了神乐栗色的头发,她不再穿粉色的和服,回寮看看的日子也变少了,四十年的时光压弯了她的背,却没能压断她远望天边发呆的视线——该等的人还是没等来。

“无论我在不在,那个地方都只剩下妖怪了。”
四十年的夜想必也没有那么难熬,明月堪久赏,终夜绕清池,夜短日长。不老不死的巫女抿了口茶,出神地望着屋檐上的水如瀑一般往下落。
“这雨一下,庭里的樱花又要掉了。”
“我以为你已经看淡了生死。”
“我只是看多了去留。”

 

一心求死的人还没死,该留的人却走得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替三十年前的“大天狗”留了封信就走了。踏出门槛前,她跟大天狗说,近期大江山怕是要有大变动。大天狗隐隐约约觉得八百比丘尼说的事情与茨木童子有关,于是便这么问了。换来的只是巫女一个不置可否的笑。

 

那时黑晴明之乱刚结束,或许是愧疚心作祟,也或许是八百比丘尼的力量太强,于虚无之中,他与阴阳师的召唤缔结了契约。三十年前,契约被斩断,他自是知道的,既已是给出去了的身外之物,便也没有想太多。听八百比丘尼这样细细说来,式神大天狗的离开竟是与同样作为式神的茨木童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只是那大天狗托她带来的信里,只有一张浸透了血的纸人,和一张不知是谁写的、纸面已略有泛黄的字而已。

 

 

 

 

大天狗再下山已是冬日。

山脚下的山兔小姑娘看到他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冬天,即使是再热闹的京都也会因为风雪而让人生畏,所有行人都裹紧了衣衫,低着头,匆匆地朝着自己的归宿疾走而去。的确,他已经很久没下山了,不过毕竟快要过年了,总有些东西要采办。原本这点事情都是樱桃二妖去做的,只不过今年他有不得不下山的理由。

 

大天狗敲响了那个阴阳寮的门,出来应门的是樱花妖,在看到他身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妖怪的时候免不了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马上把他们客客气气请进了门。

阴阳寮里人头济济,却是一个阴阳师都没有了。

听说八百比丘尼将召唤室的钥匙给了神乐,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交代完了一些事情就走了。

年迈的阴阳师每周都会回来看一次,带来京都各家点心铺好吃的点心,听式神们讲着京中妖怪的趣闻,大家一起喝着茶,度过一整个下午。几十年间,也不乏不愿再呆在这里的妖怪,清姬、络新妇、食发鬼,还有他的姐姐烟烟罗……一个又一个地从神乐手中拿到了那一纸契约,在“嘶啦”一响中,回归虚无。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青行灯仍在。她说这个一眼看得到头的故事尚未结束,她的话本也尚未写完,若就这样走了未免太过遗憾。没有人知道她意指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没有活物的寮内少走一个人,终究是好的。

 

 

大天狗到访的那日,神乐正在。他是凭着人类的气息认出她的。

诚如巫女所言,她的头发被高高盘起,栗色褪成了花白,原本细嫩的皮肤已被岁月的利爪捏出了皱纹,腰也直不起来了。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穿着棕褐色的和服,弯着腰给小妖怪们分发着点心,用慈爱的目光追逐着他们渐渐跑远的身影。

 

“大天狗大人不进来么?外面冷。”

大天狗从樱花树下回神。

 

“还请恕我在寒冬腊月登门叨扰。”

神乐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沏了一壶茶,将尚未温好的茶碗递给了望着庭院的大天狗。

“大天狗大人果然很喜欢庭院里的樱花树呢。”

“之前的大天狗大人也总是看着那里,要么就是坐在树下,要么就是看晴明写字。”

大天狗颇为诧异地回头,从衣襟中取出了那封信。

“请问这幅字,是安倍晴明写的么?”

神乐接过了他从信封中拿出的薄宣,在桌上慢慢打开。

——山锐不高,水狭不深。

 

“的确是晴明的字。……何处所得?”

“八百比丘尼说是三十年前贵寮的‘大天狗’托她转交给我的。”

那张纸又被叠好,从桌上推了回来。

“晴明没有随便替人写字的习惯,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我也不甚明了。”

大天狗点了点头,将纸放回了信封里。

“其实大天狗大人若想知道这其中的瓜葛也并非不可以。”

“阴阳术中有一门追根溯源之法,只是需将媒介浸于水中,这样一来晴明的字,就免不了要化了。”

大天狗抿了口茶,眼神落在信封上,终是拿出了另一样东西。

“此物可行。”

那是阴阳师们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那个血红的纸人,叫庭院里拿着蒲公英从树上打雪下来的萤草端了盆温水过来,又拉上了门。

 

桌上的茶具被摆开,纸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水中央。

酒香四溢。

大天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股味道无法不令他想起大江山的酒吞童子。

神乐竖起的手指仍旧抵在她喃喃私语的嘴唇上,未过多久,刚才念咒的手在漂浮着的纸人上一点——血色便飞速地从纸人身上褪去,宛如被水吸走了一般。她的咒语念了好久,直至嘴唇苍白才停下。

纸人晃晃悠悠地沉到了水底。

 

“大天狗大人,可以喝了。”

茶碗中的茶被倒干净,此刻盛了一碗盆中的血水,正待他满饮。

 

 

 

 

大天狗离开阴阳寮的时候被神乐叫住。

“那幅字,可否请求大天狗大人,赠与老身……”

大天狗看着她,没有回答。

 

“也罢。”

“越长大就越相信冥冥,并非前定与宿命,而是人在许多宏大面前就是渺小的——”

“一不小心,谁都会被抛远。”

自始至终,神乐都没有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她问了大天狗也答不上来。

那血水中带着酒香,承载着茨木童子与酒吞童子以及大天狗在这个阴阳寮内的二十二年。那是一个冬至,有百鬼夜行的冬至。他能看到一切,也能看到茨木童子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紧压住了纸人,直到鲜血浸透,才将它从手面上揭下。

他原以为这会和酒吞童子有关,咒中的时间过了十年,看到安倍晴明死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一切只和茨木童子有关。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茨木童子眼中的他——坐在廊边和两个不知深浅的女人话茶,一切都宁静和煦得跟梦一样。

 

咒的效果褪了,他才如梦初醒。

 

 

 

 

安倍晴明死后第四十二年,春天格外得冷。

 

大天狗总想找机会找茨木童子聊聊,对方却总是避而不见。

春寒料峭的时候,有一名老者前来拜访,似是有大仇未报,在爱宕山的神社里风吹日晒地等了三天,终是被大天狗派小妖劝下了山。

彼时的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那年深秋,源赖光得某位隐者的指点举兵退治大江山,大天狗才想起这件事。待他到山中神社的时候,那名老者已跪在庭中,剖腹自尽了。

 

源赖光用毒酒将酒吞童子制服并砍下他头颅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大天狗尚未踏出爱宕山。他凌于上空,只远远地看到大江山上血雾笼罩,万物摧颓,便知事情已没有挽回的余地。

消息说是,那名老者的主子死在了几十年前一场花街柳巷里被掏心的惨案中;被掏心的是源赖光的父亲;说是,十几年前,大江山的茨木童子故技重施的时候,被年少的源赖光看了去,终是在今日报仇雪恨。

 

 

暮云收尽清秋寒的时候,大江山上依旧血色如烟。

自始至终,大天狗都没有听到任何和茨木童子有关的消息。源赖光的势力从大江山顶一路杀下来,所到之处妖怪无论大小善恶,全被一一剪除。

“茨木童子死了没?”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异常模糊的。

 

 

 

 

大江山鬼退治未过几日,神乐突然病危的消息传来。

 

他到那个阴阳寮的时候,所有式神都挤在庭院里,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他还未走到廊边,远远地就听见了八百比丘尼的声音。

刚过午后,秋日的暖阳在落樱里支离破碎地洒了一地。

“……大天狗大人……”

人群从两边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在她身边跪下。只两年未见,神乐的面容已变得削瘦苍白,声音也愈发微弱了。

 

“不要有任何愧怍。”年迈的阴阳师握着他的手,如此说道。

他点了点头,病榻上的阴阳师便转了过去。

“……比丘尼姐姐……我想我哥哥了……”

比丘尼笑着对她说:“我去叫他过来。”

 

她走出屋子,未过多时那熟悉的阴阳师的身影便再次出现了。

“……博雅。”

神乐笑着,看着那个未曾老去的旧人,她好像突然间就有了力气,将手轻轻抚上“源博雅”的脸,“源博雅”也只是笑着看着她,未曾说话。

 

“……博雅还是……”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好像是忘了要说什么,又好像忽得想起了什么,最后只是绽开了一个非常悠长的笑。

 

大天狗走出屋,八百比丘尼与他一道,为里面的人掩上了门。

他们就这么站在廊上,望着廊下的式神们,所有人也都望着他们。声音全在屋内。

八百比丘尼和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待又一阵秋风吹过的时候,庭院里突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纸人如雪片一般夹杂在落花里。

——这场景,总让人觉得再熟悉不过。


 

“你的式神呢?”

“早让他们走了。”

“接下来去哪里?”

“冥府吧。”

移门的声音在大天狗背后响起,他回头,恰巧看见八百比丘尼正将那个纸人从神乐紧攥的手中抽出,没想到“嗞啦”一下,纸人就被扯碎了。八百比丘尼只得将神乐的五指一一掰开,才取出了纸人的残骸。

 

“源博雅与我有个约定,照顾好他的妹妹,我们在忘川会合。你呢?你又要去哪里?”

“你当真觉得源博雅能给你你想要的?”

求死的巫女听到他答非所问的问题,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欺骗也好,虚幻也罢。都要给自己留个念想,否则何以度过几十年如一日的漫漫长夜。”

她手一挥,将那个断碎的纸人扔到了廊下一地的纸人堆里。

 

 

 

 

回爱宕山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神乐所说的“愧怍”。他原以为只是指本已垂暮的阴阳师突然折寿之事,现在却多得数不清了。

 

大天狗好像终于明白了茨木童子为何要将那已无生气的纸人染血,也明白了为何大天狗要将这一切告诉他。那算是恶鬼的坚守,也是他作为爱宕山领主为自己的开脱;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固执,在袒露着的脆弱面前成为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刚跨进爱宕山的山门,就有小妖告诉他——茨木童子来了。

那正是暮云初上的时候,寒声切碎,落木纷纷。太阳一下山,风就变得格外得冷。

他站在偏院的枫树下,骇人的鬼手攒着一枚姣好的枫叶,见大天狗来了便将它丢到了地上。

“如果想要留宿的话请便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说。”

大天狗未多看他一眼便绕进了后院。

 

说服自己“此茨木非彼茨木”竟是花了他一夜的时间,但无论如何——一报还一报。

他将前因后果慢慢说与他听,从安倍晴明的死,到大江山退治,略去了无关紧要的一切,四十余年竟也只消两盏茶的工夫便成了轻描淡写。

他看着对方听完后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想起他那些笑的时候。多数是在有酒吞童子的地方,他是笑得那样得嚣张、放肆、跋扈,他也在市侩中见过他,笑得妖媚、轻蔑、放荡,唯有爱宕山脚的那次,与先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那是安倍晴明死后第四十二年的暮秋,爱宕山上他的偏院里,茨木童子问了他一个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算不得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如此得荒谬,答案昭然若揭,以至于很多年后,他都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那是如此直白、暴露的一个问题,好像长达千年的一次相识,又好像短得如十几年一般的一个梦。

 

茨木问他,你是否愿意助我。

 

“助你,与助酒吞童子,有何分别?”他几乎是花了百年的时间,才给了这样的答复。

 

“这是为了大江山。”

“那便与我无关了。”

他低垂着眼眸,尽了一碗茶,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对方由于鬼手抓紧而发出的骨节骤响的声音。

“到头来,你只在乎那些蝼蚁的生死而已。”

他将茶碗拍在了桌上,起身朝枫叶坠地的地方走去。

“你何尝不是与我相反?”

他抬头,那人停住了,空荡的衣袖正随着白发纷飞。

“在你堕入鬼道,拜于酒吞童子麾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

 

这话说得太冲了。

冲破了遮天蔽日的层层遮掩,留下了一地沉默如金。

 

“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大天狗突然想起来那次,他远远地在树上看他蹲在地上摆弄花的时候。那时他尚不知安倍晴明的死,神乐也尚未过世,更不知几十年间阴阳寮中他与茨木童子的瓜葛。他只觉得美,只觉得美,然后便觉得难过。

究竟是怎么会跟这个恶鬼走到这一步的呢?无论是以何种身份,何种形式相遇,是否交付软肋交付生死,都会走到背信弃义的结局。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大天狗放下茶碗,站起身要走,却被鬼手一把抓住了手腕,整个人被扯了回来。他自然也是不干示弱地翻身,顺势用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黑羽铺天盖地地笼着,将对方按到了门上。他大天狗本是如此凉薄,如此从容不迫的人,身体却突然灼热如火,恶鬼的爱欲如疾风骤雨般侵袭上来,逼迫他只能加倍地还以山呼海啸般的放纵。

 

 

 

 

来年大年初一,几乎是算好了时间一般,茨木独自一个人下了山。

大天狗一直在等,等源赖光被杀或是那恶鬼死去的消息,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也确信茨木不会再回来了。

 

安倍晴明的逝世,已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了。

京都曾经的混乱,秩序的建立,那些离开的人、和不是人的东西,都终将被人忘记。

他与他,终究都做出了牺牲,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各有背弃。

 ——山锐不高,水狭不深。


平安京依旧是平安京。

这并非什么孤绝的境地,前途一片光明。

 

 

 

 

 

—— 终 ——










能看完全文的,我都非常感谢。

无论看没看懂,看出了什么,多谢喜欢的各位。

多谢点赞。谢谢。∠( ᐛ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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