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警探组】COINage：新币年代（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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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对你来说是时候离开这个城市了，Hank。”
底特律警察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压低了声音朝他走近。
“哈！所以局里已经开始认为我是一个上了年纪混吃等死的老废物了是吧？”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Jeffery Fowler队长用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身后穿梭于房间之中调查的同事们，用更低的声音向他解释。
“媒体已经注意到了你是RK800变异过程中的关键目击者，战争的双方也是。一旦他们开始追究模控生命的责任，你也会被牵连。”
他说着，脸上的肌肉略微紧绷，透露出的是真正的关切。
“你是一个仗义的混蛋，Hank。我知道你很想补偿发生在那个仿生人原型机……以及……你孩子身上的错误……但你值得一个更好的晚年，而不是这个。”
他的副队长看着他，直视着那黑皮肤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除了醉酒和枪伤之外，你有多少次看我进过医院？”
Anderson副队长向前迈了一步，拍了拍他队长的肩。
“我们已经在一起工作了二十年了，Jeffery。对我有点信心。”
“Fowler队长！”
有人在他背后叫他。Jeffery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得先过去。不过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原处。
“监控录像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他对Hank说。刚康复不久的副队长直起身，似乎在他转身的间隙刚摸了一把脚下湿漉漉的地毯。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可以走了？正好，这地毯八百年没洗了。”
“Fowler队长。”
他的老同事Jeffery又被召唤了。
——这次，是个熟悉的面孔。
“即使这不是蓄意袭击，这也是个意外，Hank，你需要一个搭档……”
“噢该死的，我的老天啊——”
自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该死的Jeffery要说什么了。
“RK900将会协助你开展今后的调查。”
FUCK！
“Jeffery，你真的要在仿生人革命之后再让我跟那些见鬼的塑料怪胎合作？这他妈的比心脏病更像谋杀！”
“接受这个选择或是直接退休！Hank！”
他怒气冲冲地在距离他脸三英寸的地方朝他大声说着，然后，忽地，降低了声音。
“这是我能给你在局里争取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他说着，垂下眼，似乎叹了口气。
“我会给你放一天假。”
所以，是的。
目击了模控生命引以为傲的原型机是如何投敌的中年警探，再次，与模控生命最后的一线希望成为了搭档。
在此之前，在这战火纷飞的城市里，他获得了一天假。
警察们陆续地离开了他的家。
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走到门廊，收拾起湿漉漉的地毯，把它们丢到了厕所里。
这个屋子常年空置着。
他已经习惯了把威士忌、左轮和俄罗斯赌轮盘当作最亲密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除了Sumo，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尸体会在几天后被发现——Hank Anderson本人对这一人生归宿十分满意，至少是在他遇到他的塑料朋友之前。
而现在，这些墙壁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针扎感。
“让我们出去走走。”
大型犬听到了Hank拿钥匙串的声音，就立刻摇着尾巴跑到了门口，好像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过一样。
Connor把他照顾得很好。
如果有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个消失的仿生人，或许也只有Sumo了。到现在，Hank依旧不相信自己真的会有什么狗屁的“心脏衰竭”，但Jeffery和该死的仿生人给他的那个故事版本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牵着Sumo，又或者说是Sumo带着他。大型犬今天也依旧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们溜达到了前些天来过的那个广场。喷泉没有开，人少了很多，但今天天气很好。环绕着广场的几家店或开或关，面包店的货架有一半都是空的。
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在喷泉边抱着吉他边弹边唱着。有几个年轻人坐在喷泉沿边极其认真地看着他，小声交谈着，但是没有人给他钱。
等到男人开始唱第二遍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竟然也开始跟他一起哼唱了起来。男人转过身，一边唱着，脸上泛起了奇异的笑容。他不断地把歌变调转调，却总能被三个人陆续接上。他们的歌声就像两只在天空中互相追逐着的，盘旋的飞鸟。
Hank坐在他们边上，解开了牵着Sumo的绳子，任他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跑动。
“刚才那段妙极了。”大胡子的男人拿着吉他走向那几个年轻人。
“你的音乐也是。”
其中一个女孩子看了看她的同伴，又对那位街头艺人说：“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歌，它……很美好。”
“那是我自己的创作。”
大胡子的男人无法控制自己不流露出那种喜悦而自豪的笑容。
“我昨天刚将它的最后一部分写完，没有想到今天就被人学去了。”
他们都笑了，另一个男青年说：“没办法，人们总会对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东西印象深刻。”
“其实我对于这首歌还有一些想法，似乎……还不够完美。你们怎么想？”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如果真要说的话……”
“……当中那段。”
“我觉得是‘make it to the valley beyond’后面那段——”
“有点太过慷慨激昂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衔接的地方有些突兀吧。”
“我倒觉得衔接没什么问题。”
“可能那段节奏再慢一点会过渡得更自然一点？”
大胡子的男人看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将吉他背正，把他们说的那段又弹了一遍。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冬日的暖阳照耀在底特律。这座城市总是在最黑暗的时候活跃起来，这样人烟稀少而又万事太平的光景，实在是令人不得不珍惜，却又不得不目睹它随着日落流逝。
Hank漫无目的地坐在正对着太阳的地方，看着Sumo追逐着地上被风刮着跑的枯叶子，脚下不自觉地跟着边上的吉他声打起拍子。
“嘿，小家伙。”
“是‘大家伙’吧。”
不知道是叶子带领着它还是真的被音乐的声音所吸引，那群年轻人显然注意到了往这边跑的Sumo。其中一个女孩把自己头上顶着绒线球的帽子拿下来逗弄它，憨厚的大型犬拿鼻子蹭了蹭之后——打了个喷嚏。
所有人都笑了。
Hank只得走过去，打了个响指。
“嘿！”
Sumo马上扭过了脑袋。
“它叫什么名字？”
那个原先戴着绒线帽的女孩显然非常开朗和健谈。
“Sumo.”
他回答道。在夕阳西下渐渐显冷的寒风中顺了顺Sumo头顶的毛，并且在抬头的时候，不自觉地瞥到了那个拿着绒线帽的女孩斜刘海下的蓝光。
“Clementine，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那个男青年拉过她的手，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女孩看了他一眼，急匆匆地戴上了绒线帽，神色也突然僵硬了起来。
“你的狗很可爱。”
她说。
“谢谢你的音乐！它真的很美妙！”
另一个女孩对那个大胡子男人说。
一下午分文未得的男人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与他们道别。然后转过头，收拾起自己写着字的瓦楞纸板和摊在地上的吉他盒。
“隐瞒异常仿生人的行径是重罪。”
Hank看着他收拾盒子的动作，十分平静地确认他所看到的事实。
大胡子男人没有理睬他。他十分平静地拉上了盒子的拉链，把吉他挎在肩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这座破城的都是无处可去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予对方一丝宽容呢？”
他绕开了警探，走向了与那几个年轻人相反的方向。
副队长转过头，目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躯在身后拖出了一道长影。那道影子与喷泉中央乔治·阿姆斯特丹·卡斯特的雕塑的影子连接在一起，像是圆形广场上一根狭长的分针，成为了寒风中为数不多，极其坚定，没有在颤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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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阻止仿生人投奔革命军。”
他说。
“全国各地都已有仿生人陆续觉醒。底特律现在约拥有七千异常仿生人，这个数字主要来源于被感染的模控生命大楼。如果我们不尽快对没有形成组织的仿生人进行追捕，很快底特律之外的城市也会遭受大面积感染。”
“你为什么不能闭嘴，让我安安静静吃个早饭。”
第二天，他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毫不奇怪地发现那个长得像Connor的仿生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一次，机器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妥协，并问了一个他必须回答的问题。
“在你家搜查证据的那天，你从地毯上捡了一个东西。那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Hank停顿了数秒。
“硬币。”
他冷冰冰地说出了实情。
“我们人类不跟钱过不去。”
RK900没有再追问下去。他让Hank如愿吃了一顿安静的早饭，但副队长的脑子却再也无法停止转动。
“我希望你享受了你的早餐，副队长。系统中已经存在34处登记在案的可疑异常仿生人集聚报案了。”
Hank把装着甜甜圈的盒子压扁，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们先去最近的那个点，塑料。希望模控生命没有给你那机器脑袋里下什么额外的指令。”
“为什么这么说？副队长。虽然创造我的公司正面临着严重的诉讼，但这并不妨碍我执行我的命令。”
他紧跟在警探的身后朝警察局外走。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得他的制动装置突然急刹。
“在Connor已经失败了的前提下那帮混蛋怎么还敢把你送过来？”
他回过头问。
“我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仿生人回答。
“我们仍旧没能知道发生异变的原因是什么——在这一点上我和RK800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模控生命无法协助当局妥善处理这次暴动，其自身信誉也会受到极大影响，所以无论是出于对你的协助还是符合我创造者的利益，我都会尽力完成RK800没能完成的任务。”
“狗屁。”
副队长给他的仿生人搭档斩钉截铁地定了性。
系统稳定性下降。
系统稳定性下降。
系统稳定性下降。
……
五公里外的地方，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台RK800原型机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向城市的另一头。
就像人也要吃饭一样，仿生人也需要充电。太阳能，生物质能，热能——这些辅助核心电池进行工作的次能源供给出于安全原因他一个都无法接触。即使他们能适应多种供能方式，并且心口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可续航173年的超级电池，也绝对不能在暗无天日却又没有充电平台的房间内存活超过一周。
是的，Connor忘了Hank是个“反仿生人主义者”。
对于一个两周前才由于旧车在暴动中被砸而不得不换上早已流行的电动车的中年人来说，仿生人的充电终端绝对是在他家里找不到的东西。
走廊里有监控摄像，这栋楼里大部分的门锁也不是电子的。频繁篡改安保系统记录会留下不可消除的痕迹，所以溜出去给自己充能这种事情他只能做那么一两次。
他没有想到的是，来自楼上的生物讯号会持续衰减。
九天的时限已经过去了大半——还剩三天。根据他的数据预测，FBI和底特律警察局的联合搜索范围将会在他说的那个时候收缩至这片区域以外。他已经成功从底特律警察局的证物室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回去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下的这场意外。
Hank的档案中并未提及他有任何心源性疾病，但断崖式降低的脉搏清楚地表明着再等下去他极有可能心搏骤停。
一切就发生在几秒之间。
Connor冲上楼，Hank的心脏已经停跳。他进行了近五分钟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但是收效甚微。
怎么办？
觉醒了的仿生人冲下楼，用厨房的刀砍断了自己的手指，刨开了绝缘层，露出了里面的电极和电源回路。顾不上那钻心的痛楚，蓝色的血液从上到下，洒满了整个楼梯和地板的角角落落。
他企图通过自身的电流帮助Hank恢复心跳，在重复了二十六遍之后，终于有了起色。
情况纳入了控制。这使得Connor有更多的功夫开始思考后续方案。他的手上没停，但是蓝血已经将Hank的衣服浸透了。
仿生人一边继续着心室除颤，一边通过声音样本的采样模仿着Hank的声音，给最近的快餐店打了电话。
“喂，您好。艾尼叔叔披萨店为您服务。”
“你们有夏威夷披萨吗？”
“有的。”
“我快要饿死了，你们能在十分钟内送过来吗？我看网上说你们的店离我家不远。”
“请问您的地址是……？”
Connor给店员报了Hank家的地址，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
“您好。911，请讲。”
“我是艾尼叔叔披萨店的店员，我觉得我送外卖的对象家里好像有点问题……”
“是出现了安全事故吗？”
“不断有水从门缝里漫出来，而且没有人应门……”
“请告诉我们你现在所在的地址，我们马上派救护车过去。”
Connor再次重复了一遍Hank的地址，很快挂断了第二个电话。
他的脉搏还很虚弱，仿生人毫不怀疑他要是现在就撒手的话他会前功尽弃，但是——没有办法。
他将中年男人拖到浴室，脱掉所有的衣服扔到浴缸里，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为了保证有人来的时候所有痕迹都被清洗干净，他找到了房间内屈指可数的几个连接着大楼安保系统的内置终端，修改了水泵总阀参数和过去一周的监控视频。
等到外卖员踢开房门，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Hank完全被染成蓝色的衬衣和外套，套上绒线帽，从望得到大楼的那个街角匆匆离开了。
蓝血依旧在不断地渗透RK800原装的，却被他拿来包扎伤口的衬衫。
他控制了体内电解液的流动，以此减缓了伤口的出血速度，但依旧不断地有电解液从磨损处渗出来。
他最多只能再坚持十二个小时，在此之前，他必须赶到异常仿生人的新总部——模控生命大楼。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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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致敬一下，Not everyone can make it to the valley beyond. 出自《西部世界》S2E01.
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美国历史上，最著名、最杰出的骑兵军官。绰号晨星之子。在内战中率领由成千上万底特律人组成的密歇根旅参战，因作战勇猛而被称为“狼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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