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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炎客/送葬人/红云/对白练习】

抱着做对白练习的心态开的word

写了一万字不打算写下去了,放出来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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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如藕丝般串联起断裂的水泥,车辆反倒在路边,送葬人的靴子踩在砾石上,“嘎吱”的响声过后,污水开始渐渐淹没他刚踏过的土地。他迅速用衣领掩紧自己的口鼻,硫磺与三氯甲烷的刺激性气味随风袭来,盖过了原先盘踞在城市上空,那股蛋白质燃烧的焦味。

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废墟之上,天灾降下的巨大源石拔地而起。城市一夜之间化为废土,让这里又乱又静。

这是执行者今年经手的第二十三项委托。他从东边来,对于突如其来的天灾,距离切城最近的龙门很快就成了一座空城——当然这是后话。乌萨斯迟迟没有对整合运动占领切城的通告给出任何回应,只是任由他们如蚁群一般涌向龙门,这样的反应让整个泰拉大陆,包括成为整合运动据点的切尔诺伯格在内,都感到困惑。

整合运动对这座城市的封锁并不严密。这座城市就好像被毁坏在一场暴力游行中的杂货铺,人们如蝗虫一般从这里呼啸而过,冲向下一个战场,而被摧毁的残骸被无人问津地留在原地。它会被重建起来,某一年,某一天,由某人,以原先的方式或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但不是现在,不知道谁来担起这个责任,也没有人知道应该用何种方式。

“环境确认:城市基础设施损毁严重,目及之处房屋受损程度约为75%-80%左右,交通停滞,道路阻塞。目前并未发现幸存者,也并未发现目标——故路途中听闻的有关整合运动西北部收容所的情报仍待进一步确认。”

他的衣襟下有执法记录仪。无论蒙着面是否能将声音清晰地收录,都无法成为执行者不尽忠职守的理由。

他走出毒雾的包围,刚将半张面孔从衣襟里露出来,却突然被人拖住了腿。他低头,发现一只沾满了泥泞与血污的手抓着他的脚踝。那条手臂从某个厚重的石板下伸出来,混凝土像是电梯门那样的厚,而那空隙又是如此地狭小,以致于他根本无法辨别被困在残垣之下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更不用说对方的年龄与身份……

“您好,我是拉特兰公证所的法务执行人。”

送葬人站在原地,等待着从石板夹缝中的那只手,但对方除了抓着他的脚踝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您是否是拉特兰的公民?”

那只手抓着。

“您是否有拉特兰户籍的亲眷,或者是拉特兰公民遗嘱或委托的继承人或被委托人?”

那只手抓着,毫无反应。

“作为执行人我有要务在身,很抱歉,祝您好运。”

他弯下腰,将那只手从自己的脚踝上取下。就在这时,背后数米之外那个蛰伏了不一会儿的气息有了动作。

只听见“呲溜”一声——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划过他的脚边,分毫不差地滚进了那手臂伸出来的洞里。石板后迸发出一声闷响,送葬人条件反射地往后连退数步,抽出枪来的时候,刚才抓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还被握在另一只手里,距离石板数米远,已经是一截断臂。

“哇,你们拉特兰的公务员看人都这么吓人的吗?”

白发萨卡兹翘着腿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脚踏着钢筋。她笑着盯了眼前面无表情的执行者数秒,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兴奋冷却了下来,逐渐变成了失望。

“请表明您的立场。”

“立场?我是整合运动的干部,如你所见,一名萨卡兹,你可以叫我W。不过比起这个……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刚才的那个?”

她红色的眼睛眯了眯,抬了抬下巴,示意刚才投掷爆弹的地方。

“营救对方并不在我被委托的任务范围内。”

送葬人走了两步,将手中抓着的半截残肢就近搁在了一块相对水平的废墟残骸上,对着W的枪口并未偏移分毫。

“拉特兰的公证所不教导它的公务员救死扶伤?”

“我是就职于拉特兰公证所的专业法务执行人,职责是督促我国公民完成各类法定义务,同时提供权益维护服务——救死扶伤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的代号是‘送葬人’,告诉您是由于您主动向我报上了姓名。”

“但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死去,难道内心就没有一点负罪感?”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愧疚是毫无意义的情感,而且准确地说,是你终结了他的生命。”

“所以,你现在要为此崩了我吗?”

拉特兰的执行人又将W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萨卡兹在废墟上翘着腿,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我只是确定你对我没有威胁。”

即使是在他放下枪的那一刻,W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那双异常明亮的红眼睛暗了暗。

人与人的情感并不相通,送葬人以自身的存在践行着这一并未被严密论证过的真理。他的职责是执行委托,而不是满足期待,所以他无法回应W那样透露着欣喜与狂热,又抱怀期待的眼神。

“啧,无聊、无趣、无情无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恶魔居高临下看着天使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残破的玩具。

“我还有我的委托要执行,恕不奉陪。”

送葬人将枪插回了它应该在的地方,头也不回继续自己的旅程。

白发的萨卡兹叫住他。

“这个城市现在在整合运动的控制之下。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

那个天使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一位萨卡兹……雄性,Flamma Gonzalez。”

“去找他做什么?”

“我无权也没有义务向无关人员透露委托任务。”

“哦?我可认识不少萨卡兹,活的死的,他们认识的人里没准就有你要找的那一位。”

送葬人拉了下枪栓。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他说完,又走了两步,人已经隐在了巨大的废墟残骸之后,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身撇过头又和她说——

“不过……还是谢谢。”

W目送着他渐渐消失在楼与楼的尸体之间,她的围巾在傍晚的风中轻轻地飘。那执行人一句诡异的“谢谢”,竟让这个杀人如麻的萨卡兹雇佣兵在太阳下山后的凉风中打了个寒颤。呵,真有意思,“谢谢”,谢什么呢?

她站起身,飞起一脚,把被放在石板上的那根死人的断手踢到了不知道哪边的犄角旮旯里。

他并非乌萨斯人,也非感染者,暴动发生时不在切尔诺伯格,也并未显现出对感染者或是整合运动的敌对情绪。那个男人来自律法严明的拉特兰,身上带着拉特兰特有的、那种即便跳楼也要在天台互相礼让,排成一列的气息。

W在城里闲晃到很晚,查了南方几个巡逻点,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更有趣的事情,反而逐渐开始后悔放走了那个拉特兰的执行人。

她回到偏北的集合点,在分饭的地方遇到了另一位干部。

“哟,爱国者,回来了啊。正好,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身着铠甲的战士侧了侧身,似乎仅仅是为身边领干粮的士兵让位。那双眼睛隐在异型的头盔之下,大概瞥了……又或者是根本看都没看W一眼,不过她也根本不介意。

“城里溜进来一个拉特兰的执行人,在找一个叫‘Flamma Gonzalez’的萨卡兹。你的小队里有这号人吗?”

“……不。”

“活的死的都可以哦。”

“萨卡兹,城里,已经,很少。”

“哦……”

W对着他阴阳怪气地长吁短叹了一声。爱国者如一块漆黑的墓碑一般站在那里,不认同,不回答,也不接话。

“那大概是我们的敌人吧,至少在这个城市的土地上那位执行人是找不到他要找的人了。”

白发的术士似乎是在说给漆黑的墓碑听,又好像是在表演给谁看似地。或许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去追击那个“越境”的拉特兰执行者的由头,从而产生一些能让她兴致盎然并为此心潮澎湃的奇妙想法。

“你,打算,安排,拦截,吗……梅菲斯特,前往龙门,后方,你们驻守……”

“至少我不想让我的人和拉特兰起正面冲突。光是清理罗德岛的那帮人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好不容易雪怪小队把他们从切城驱逐出去了,再惹上拉特兰的公证所对我们没有好处。”她顿了顿,手指掐着自己的下巴。

“啊……罗德岛。”

好像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W的脸上一瞬间就浮出了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怪不得那个龙女那么看重那个地方。冰与火都在朝着那里前进,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真可惜我不能亲临现场。”

W喝了一口碗里浑浊的面汤,将剩下混了砂砾的一小口甩到了地上。

“切城的防线,尚不牢固。你的好奇心,最好,加以控制。”

“啊啦,别这样……”萨卡兹向前迈了一步,手指拂过他的盾牌,笑得颇为暧昧。

“好奇心这种事情,在战友情面前脆弱得不值一提,你说是不是?”

她与爱国者擦身而过。从乌萨斯叛离的将领站在原地,如他的母国一样,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玄铁,也像一块油盐不进的磐石——至少外表如此。

 

 

 

 

 

 

寻找Flamma Gonzalez的任务是送葬人今年第二十三项委托的延伸。

该项委托的委托人是一名拉特兰富商,多年前拜访玻利瓦尔时曾受到过感染者的袭击,被一名素不相识的萨卡兹搭救。几个月前他病逝,在公证处封存的遗嘱中写明了要将1/2的财产赠予这位一面之缘的“义士”。

黑发、使刀、萨卡兹、源石病感染者——几个模糊的关键词让拉特兰公证所的执行人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固定时间段卡西米尔的出入境名单上。

搞到那份数据并不容易,移动城邦加大了线索追踪的难度,由于萨卡兹人并不乐于待在自己的母国,故而调查范围也并没有被缩得很小。经过缜密的调查与逻辑推断后剩下了六个名字——经过核实被排除的有四位,其中两位已经死亡,另一个是某位走私犯的假身份,只剩下名为Flamma Gonzalez的人的行踪中断在乌萨斯与龙门中间的无人区。

这并不是说他的身份是经过证实的可信。Gonzalez先生拥有着行走泰拉大地最经典的假身份之一——行商。(另一个是“源石学者”。)送葬人本打算经由龙门进入乌萨斯,还没到那里就已经听说近卫局将所有人疏散到了子城市。

这样的变化过于突然,看上去像是Gonzalez急于奔赴名为“战争与混沌”的盛宴。

拉特兰公证所执行人手中第二十四项委托的目的地在叙拉古,而“前往罗德岛履行其与拉特兰公证所签订的合约”是第二十五项——也是今年已经委派下来的最后一项任务。

彼时罗德岛还在龙门附近,如果搁置第二十三项委托,则意味着之后他必然要跑两倍的路程去解决——因为他是送葬人,只要经由公证,无论多么荒诞不羁的委托,他都能够将其执行。

 

“所以你之后还要回去?”

红云“哐”地把餐盘往食堂的桌子上一放,从凳子上跳下来,端正坐好。

“结果你说的‘履行’也只不过是把我扔给罗德岛。”

生于丛林长于丛林的少女斜眼看了看隔壁桌子,那张桌子边坐了另一个男人,只是戴着他的抑制圈,默默地吃着饭,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罗德岛能给你提供妥善的治疗,保障你的生命安全与健康,这也在拉特兰公证所与立嘱人的协议范围之内。”

红云刚要骂人,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却又继续说道。

“不过第二十三项委托已经结束了。”

“你竟然也会放弃?”

“拉特兰国税局对委托人开启了调查并冻结了他包括遗嘱所托部分在内的全部资产,中庭公证处判定该委托优先级无限期下调。”

红云显然不明白坐在他对面的白发男人在说什么,但她理解“结束”。仅仅是听着他说那些拗口的话,都好像在听刽子手读行刑前的宣判一样。

她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来自叙拉古丛林的少女厌恶送葬人的说话方式,厌恶那个男人机械一样不起波澜的脸,厌恶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却又满不在乎的态度。这就是城市,这就是森林以外的地方,见识过龙门的宏伟之后更让她觉得外面的人们就好像偌大城邦里的零部件,人与人之间看似亲密无间,事实上都只围绕着自己的中心转动。

“所以那个人的愿望就不作数了?想要找到恩人什么的。”

“不……协议并没有作废,仅仅是被搁置了……就是变成了一份暂时不需要完成的工作。”

“这算什么,你不是拉特兰的执行人吗?不管委托人死了没有,不管要找的人是否活在世上,既然公证处给了委托人承诺你就应该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才对。”

少女的义肢把铁质的勺子往盘子里一摔,发出了惊人的响声,让周围的不少干员都侧目。

“你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现在已经回答了问题。除此之外,我没有义务和必要向你解释第二十三项委托的具体执行进展和我作为专业法务执行人员的办事逻辑。”

他顿了顿,也放下了手里的汤匙。

“你的简历已经通过了罗德岛的审批,等到文书补全正式入职,则视为公证处已将迪伦马特先生遗嘱的主体部分履行完毕。这样你就能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我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还有我的朋友——他们的血都在那片森林里被乌萨斯的刽子手放干了,你叫我怎么能开始‘新的生活’!”

少女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叉子直指着送葬人的鼻尖。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给点吃的给点穿得就能随便敷衍了事?”

她左手一挥,就把餐盘掀翻到了地上,没吃完的食物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与个别人小声的惊呼中撒了一地。

“迪伦马特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让我继承他的遗产,他是得什么病死的,又为什么要你们拉特兰公证处把我带到罗德岛来?一路上你永远都在回避问题!这些事情你一样都没有解释清楚,竟然还希望我信任你?!”

“我从未要求过你的信任,只希望你作为遗嘱继承人能配合我的工作。”

即使已经成为了整个食堂的焦点,送葬人也依旧不为所动。

“是吗!你怎么不叫Flamma Gonzalez自己来找你呢!怎么不让他配合你的工作呢!”

红云怒气冲冲地看着餐叉尖指着的那张脸。

是的,他永远是这样,用一双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无论何时,身处何种境地,那张大理石雕像一般的脸上都不会出现一丝裂痕。除了血,身上也闻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

无论埋伏还是被埋伏,询问还是被询问,杀人还是被杀——这个男人永远都如同机器一般不会产生丝毫的迟疑。

他们在途经一片沼泽的时候曾险些迷失方向。四周一片漆黑,红云问那个背着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别的萨科塔头上的光圈都发光,就你的和个铁环一样?

来自拉特兰的执行官解释道,为了便于执行任务,他们的光圈都佩戴了抑制器。

年轻的沃尔珀不明白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没有光圈的辅助,这个成年萨科塔是怎么辨别方向,并带着自己走出布满荆棘与泥潭的沼泽的,或许这也如同她搞不清自己的陷阱为何总能被送葬人识破一样。

等到第二天晨光微熹之时,她才逐渐看清对方遍布血痕的双腕。那个人背着她,用那双手为她挡开了大部分长满倒刺的藤蔓,一直背着她穿过叙拉古外围的无人区。

在身负创口的情况下与感染者直接接触是很危险的——即使自幼生长在森林,红云也知道这一点。她慌慌张张地要给送葬人处理伤口,不出所料地被拉特兰的执行人拒绝了。即使两手的手腕像是被八百只猫抓过一样,对方还是坚持说公证所的制服和手套将自己免于大部分创伤,他也没有接触过红云体表的源石结晶,所以被感染的风险微乎其微。

一路上,她前前后后地盯着萨科塔看,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就会被问“怎么了”,然后让她快点跟上。

即使是在那种时候,那双蓝眼睛也依然毫不动摇地直视前方,好像船员眺望遥远的天际线,射手抬头看见掠过的飞鸟,脑子不好使的爷爷远远地看着自己与猎狗在草丛中玩耍时的样子……

静若磐石,动如猛犬。在叙拉古老猎人们的口中,这是最富有经验,从巨兽口中死里逃生过的猎人才能成为的样子——而他不配。

在走出森林的路上,她询问了送葬人是如何追踪到她的所在的。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非是一些传闻,一些验证,再加上她几次进城时候,买过东西的摊贩的证言。

直到她在送葬人的带领下走出森林,前往荒漠。再次经过镇子,才听说那几个摊贩的铺位在几天前就已经被毁得土崩瓦解、豕分蛇断了。

红云在森林里见识得足够多了,也失去得足够多,以致于她一眼就能辨别出哪些人不过是被操纵的蠢货,而哪些人是天生的刽子手。

她只是迷惑又不甘——无力摆脱对方的钳制,又永远有什么在动摇着她对这个男人的判断。

 

 

“当啷——”

如音叉一般清脆的声音在食堂紧张的气氛中响起,在这过分压抑的环境下,甚至让人听出了一点回音。

坐在他们边上一桌的男人弯腰,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叉子。

——黑发、萨卡兹、脸上显而易见地附着着不足以忽视的源石结晶。

他站起来,一只手端起吃得差不多的餐盘,另一只手拿起搁在椅子上的佩刀。腰间的那柄长刀在他跨过椅子的时候碰到椅面,发出了轻微的“咔哒”的声响。

所有人都看向他,或是明目张胆或是用眼角的余光——包括红云和被她用餐叉指着的拉特兰执行人。但这似乎并不能干涉他的行动——妨碍或是延缓——节奏哪怕一秒都没有被打乱。

坐在距离这场微型冲突最近的地方,萨卡兹却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他一脚就跨出了气氛凝结的中心,把餐盘丢进了回收设施,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刚才坐在他们身边的萨卡兹,似乎难以置信。

“你只是我第二十四项任务的执行对象。”送葬人说。

食堂中渐渐又响起了铁质餐具碰撞的声音。干员们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但一切又流动了起来,好像刚才剑拔弩张的一瞬只不过是上帝的指针卡壳了一样。

“我不知道你对于故土和委托人的情感有什么意义,但我的判断告诉我,在这里你能过上比在叙拉古好得多的生活——这是我的专业判断,我对此有信心。”

他伸出手,仅仅用三根手指,就把红云手中握着的叉子尖头给对折了进去。

“迪伦马特先生变卖了所有财产,支付了包括公证所的额外手续费,以及你在罗德岛的所有治疗开销,其遗嘱附属条约是‘让红云活下去’——所以在这项任务完成之后你不用担心还需要和我产生什么往来。”

他瞥了一眼刚才离开的萨卡兹坐过的位置,除此之外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除此之外,我建议你不要再过问第二十三项委托了。我的考量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也不对……应该说你不需要借这种事情转移我的注意力,协议一旦履行完毕,我也不会再干涉任何有关你的事。”

红云沉默了。

她低下头,感觉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即使是今天的对话……我也只不过是……遗嘱继承人……和诱饵吗?”

她咬着牙,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克制问出了这个问题。抬起头,面对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座位,和食堂里人来人往的背景。

 

 

白色的制服和头发,黑铁般的光圈,刀锋一样的翅膀——那一天几乎所有罗德岛的干员都知道,船上来了这样一位萨科塔。

与这样的形象一起被提及的还有前些天登船的沃尔珀少女。大家只说她被天使骂了,什么都没收拾就跑出了食堂。能天使对此发表了“不知道诶”“不清楚”“是吗”“哈哈”的评价。

有人开始打探消息,说在电梯间里看到小姑娘哭得很凶,又有人说看到凯尔希找那位拉特兰公证处的执行人谈话了——兴奋、好奇、舆论漩涡、从众心理……

所有人好像都忘了那个中途离场的萨卡兹,也没有人发现夜晚滚落在甲板上的烟头,冷风中的叹息,和角落中转身离去的身影。

 

 

 

 

“要找我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我感到迷惑。”

“你都观察了我两个晚上了,今天才露脸,困惑不解的人应该是我。”

漆黑的甲板上,一身黑衣的萨卡兹将烟头丢进了海里。火星在黑暗中如箭一般从船头一跃而下,不知最后是被晚上的冷风吹灭的,还是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拉特兰的执行人从远处走近站到萨卡兹身边。

“我的工作要求我保持谨慎和警惕。”

对于送葬人的回答,萨卡兹蛮不在乎地报以一声冷哼。

“如果没有在罗德岛遇到我,你又打算怎么做?”

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罗德岛依然在以稳定的航速向着某一方向前行。

他们所站立的,并非是什么豪华游轮的甲板。对于切尔诺伯格的天灾,船上的源石学者们很快就夜以继日地开始了他们的研究——天灾导致的蝴蝶效应、源石结成的速度、对于感染者的影响……桅杆上的探照灯晃过来,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们,即使在只有冷风与波涛声的黑夜,他们也并非是整艘船上唯二醒着的人。

“我会调查拉杰特先生的死因。”

“那是谁?”

“遗嘱人。”

萨卡兹笑了笑。

“拉特兰会派你来处理这件事情,大概他也不是病死的。”他倚靠在船舷的栏杆上,曲着手臂,望着浓稠又萧索的海面。

“拉特兰20%的生产力来自拉杰特先生的企业,去年他上缴的税费足以买下瓦伊凡联盟,中庭公证所希望他的遗嘱能被谨慎处理也是合理的。”

“就这样告诉我不要紧么?”

“都是公开资料。”送葬人说,“而且正如你听到的那样,这份协议的执行已经被搁置了。”

“不要误会,我并不在乎你和你的任务。”

深色头发的萨卡兹又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探照灯的灯光背过他们这侧,使得光环并不发亮的天使只能看见他脖子上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蓝光的抑制项圈。

“你来罗德岛的目的?”

“与你无关吧。”

“那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萨卡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只是掏出一盒烟,把未点燃的烟草衔在嘴里,然后给他说了一些和刚才所说的全然无关的话。

“Flamma Gonzalez是我在玻利瓦尔搞到的名字,就觉得挺好玩儿的。那家伙原来是个老师,跟我说学生们每天就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搬家,都不好好读书。”

“你是在跟我暗示你杀了他么?”

“不,我可没有。”萨卡兹在暗中咧嘴一笑,“那家伙拖着一具根本不能用的身体天天待在教室里,根本没人听他的课。有一天最后的源石破体而出,把他最后的那点学生也给吓跑了。”

“然后你就将这个名字据为己有。”

“这不是我的名字。Flamma的意思是‘火焰’,我觉得他很好地完成了名字赋予的使命,就和你一样。”

他低头,用手揽着打火机把烟点着,然后在送葬人斜着眼的注视下抖了抖指尖。

烟灰从一点红光处飞散下去。

“我的使命是拉特兰赋予的,‘送葬人’只是同事们给我的代号。”

“那也很能说明问题不是么?”萨卡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长角直指天上云后的圆月。“枪杀了德雷福斯大公,背叛了拉特兰当局,常年处于追捕中……那个黄毛丫头只是不知道这些,也不会用电脑。”

“处刑迪伦马特是依法依规的判决结果,无论如何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你的挑衅毫无意义”

“挑衅?……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他动了动手指,烟头叩了叩。送葬人瞥了一眼,下一秒就连退数步,将霰弹枪挡在身前。只听得“唰”地一阵极其刺耳的声音,玄色的刀就在枪体上砍出一道长而不浅的刻痕。

萨科塔的夜视能力毕竟不如萨卡兹。当高处的探照灯再一次扫到这侧的甲板上时,送葬人已经翻滚到了左舷的掩体,装弹、并聆听着萨卡兹迫近的脚步声。

——是因为假身份被拆穿而要灭口吗?还是因为自己曾经杀掉过他的什么亲人?可此前他也并未探查到有这么一号人在追踪他的所在。

他利用翻滚转移,萨卡兹的刀还是晚到了一步。送葬人转身朝先前待着的变电箱连开两枪,只听几声脆响就知道全被挡下了。

“我名炎客,来罗德岛寻找足以打磨我利刃的砥石。”

甲板的警报已被触发,警钟长鸣,四处的警示灯都亮了起来,红光转动着,照进变电箱爆燃而产生的烟里。

“我不明白。”

他虽这么说着,手里却拉了枪栓,弹壳“当啷”落在地上。

“与我认认真真地打一场吧!送葬人!用你枪毙迪伦马特时候的那把枪,拿出你屠杀卡普拉德家族的气势来!”

刀术师的刀划破黑烟,红光照亮了他异形的刀、异形的角,映衬出那张极端亢奋的脸。这让送葬人一时间想起了不久之前他遇到的另一个萨卡兹——兴奋、狂热、喜悦——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在宁静的夜里无声地烧着。

“我需要提醒你,擅自对其它干员发动攻击是违反《罗德岛干员行为准则》行为。”

“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

他话音刚落,送葬人便脱离了掩体出现在他眼前,两枚爆弹直接在他眼前炸开。

——一个拉开距离的障眼法。

炎客后撤,并未犹豫已准备从旁突进,却突然往后猛地退了一步,一瞬便抽出了腰间的第二把刀。那个身影送从烟幕中飞速袭来,一脚猛地踹在他的肚子上,然后踏着他的刀,对准他的脸“轰”地开了一枪。

“这叫正当防卫。”

他自然知道这一枪杀不死炎客。那把此前从未出鞘的刀他很早就留意到了。此刻,拥有巨大爆发力的霰弹像落入水中的赤铁一般从那柄刀上渣一样地掉下来。铁水般赤金色的刀面后,恶魔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足以一战的对手。”

 

“你们都疯了吗?!!都给我把武器放下!”

远处,那个入职评估时候给他们做战斗测试的教官终于姗姗来迟,天使的枪却还不偏不倚地抵着萨卡兹的头。

“目标的敌意和攻击意图还很明显。”

“炎客,放下你的刀!”

“你让刀术师放下他的刀?”

杜宾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在她身后,闻讯赶来的阿米娅和凯尔希显然也因为甲板上的场景吃了一惊。

“你们俩先拉开距离。”凯尔希说,“原因事后我会再了解,事态要是进一步升级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

送葬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果断收回了抵着炎客脑袋的长枪,并向后退了半步。

“你难道不想知道拉杰特是谁杀的?”

送葬人低头,见炎客撤走了挡在面前的刀。霰弹的铁珠如雨滴般打在甲板上,发出只有他们听得见的清脆声响,甚至比他刚才说出来的那句话还清晰。

拉特兰的执行人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珠。他确信那句话的的确确出自这个脸颊上留着血痕的男人之口,无法确定的只是他在此情境下的意图。

“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最好还是解释清楚……但大家还是先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要是有什么感染就不好了。”

风吹来一片烟,阿米娅从杜宾教官的方向走过来,朝两位才入职不久的干员伸出手。

然而,没有人看她——

送葬人向她弯了弯腰,说了声“抱歉”,从她右手边走向杜宾;炎客用刀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从她左手边的楼梯走下了甲板。

杜宾教官开始指挥后勤干员拿水将火和烟扑灭,凯尔希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似乎今夜的混乱就到此为止了。

瞭望的桅杆上,探照灯下永远被照不到的黑暗里,麦色头发的少女抖了抖耳朵,收起了她的弓箭,消失在了平台上。

 

 

深夜的警报使得不少干员从睡梦中惊醒。

凯尔希将两位当事人托付给赫默与白面鸮后,便前往控制中枢寻找阿米娅。由于医疗部的研究最近正进入攻坚阶段,这场意外倒是没有特别打扰到医疗干员的作息,尤其是黎博利种族的。

感染者与非感染者被分在不同侧的检查室进行检查,消毒流程再走一遍进进出出又花了不少时间。两名黎博利干员不清楚战斗的具体过程,所以这场冲突在被送进医疗部的时候就被简单定性成了一场发生在甲板上的,远程对近战、非感染者对感染者的冲突。

“有什么病史吗?”

“没有。”

“衣服请脱下来。”

这位据称来自拉特兰的执行人很配合,在检查的过程中全程一言不发,完全不像是大晚上会主动与人在甲板上火拼的样子。

“干员白面鸮报告赫默医生,对于干员炎客的身体机能检查与包扎已完成。”

“情况怎么样?”

“干员炎客体征平稳,只受到轻微表皮创伤与软组织挫伤,且87%及以上已痊愈。”

白面鸮的声音从终端的对讲系统中传出来,的确像是AI一样听不出任何一丝波动。

“我知道了,你拿对讲叫一下凯尔希医生。”

由于源石技艺对生理的复杂影响,在非重大创伤的范围内,非感染者的恢复速度并不会比感染者快,除此之外还多一项血检。

甲板上的掩体不够多,也没有什么独树一帜的制高点,相反对于近战单位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行动上的限制——基于固有的印象、长期的观察、大致的认识,赫默接到通讯被从实验室拉出来的时候对于她会在检查室见到的情况已经有了个大致的判断。她本以为会比较难以处理,但事实却与她的预期大相径庭。

“基本没什么大事。”

她这话是对送葬人说得。拉特兰的执行人“嗯”了一声,穿好衣服,又说了句“麻烦了”。黎博利医师心想“你要是真觉得麻烦到我了就不应该这么晚还把自己送到这儿来”,但明面上,她只拿笔在电子终端上划了两下,把值班记录填完。

血检结果还没出来,移门的气阀声便已经响起。她抬头,正碰上凯尔希带着阿米娅一前一后从消毒舱进入检查室。

“怎么样?”

“两个人都没什么重伤,在等血检。”

赫默笔杆一指,往对面的检查室一瞟——她本打算说些什么的,有关炎客,大概,但现在她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炎客呢?”

玻璃围成的透明观察室内,白面鸮也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于1分42秒前离开本检查室……大概。”

赫默知道白面鸮拦不住那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萨卡兹,但她还尚未能作出判断,就听见背后又传来了阿米娅的声音。

“送葬人先生!请等一下!”

她回过头,发现拉特兰的执行人也只差一步就要跨出门去了。

“我觉得有关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应该谈谈。”

送葬人转过身,看着拦住他的罗德岛领袖。

“有关今天发生的意外我会在明天提交一份报告,里面会对今晚发生事情的细节有着更详尽的记录,这样应该更有效率。”

那个拉特兰的执行人面无表情地如此说着,似乎这并非什么借口,而的的确确是他心中所想。

“我们要问你的是有关红云的事。”

赫默看了说话的凯尔希一眼,发现对方似乎也正用余光望着她。

“等血检结果出来了你才能走,这是规定。”

她虽这么说着,却将凯尔希、阿米娅与送葬人留在这边,自己跑到对面的检查室里与白面鸮一起收拾器械,对于送葬人的事表现出完全不想了解的样子。

 

“红云怎么了?”

送葬人并没有放下他的枪,依旧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着来自罗德岛的两位女性高层。

“她最近在打听你的事情。”

凯尔希侧过头,拿起一把止血钳,又“当啷”一下放下。

“我不认为她真的能打听到什么,这根本就是徒劳。”

“她还向能天使和史都华德提起了迪伦马特……这应该是属于你们拉特兰公证所的机密,我想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别说罗德岛……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几个。”

“迪伦马特先生是遗嘱的立嘱人,我遵循他的意愿将红云带到罗德岛来。如果罗德岛希望了解这件事……”

送葬人顿了顿,陷入了沉思,正当他似乎想要回答什么的时候,阿米娅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

“那个孩子……悲伤……又愤怒。”

她皱着眉头,与送葬人对视了两秒,又将目光移开。

“送葬人先生您可能无法理解。从叙拉古到罗德岛……能够毫无理由地关照她的人都很早就离去了。她被从叙拉古的森林里带出来,与我们一起生活在船上……大概也是比较……害怕的吧。”

阿米娅踌躇了很久才说出了最后那个词语。

“虽然我的确希望大家能把罗德岛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把彼此都当作家人……但现在罗德岛不能给所有人提供家一般的安全感也是不争的事实。红云应该需要一个……一个能给她提供足够安全感的人来帮助她融入这里。”

“恕我无法理解您伟大的梦想与愚蠢的想法。”

凯尔希转过头,斜眼看着拉特兰的执行人。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却似乎并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人类从来就不是什么和平的生物,千百年前的爱与恨如今还是用完全一样的方式左右着我们,即使是在最发达的城市,为蝇头小利与家人反目成仇的事情依旧屡见不鲜,更不要说是在无血缘关系的群体关系里——公司和国家正是为了克制人类的这种劣根性,才制定了章程与法律,使得他们在爱恨之外依旧可以协同合作并创造价值。”

面对这样不近人情的言辞,阿米娅无可避免地吃了一惊,但她之于罗德岛的信念也并不会因为这样尖锐的言辞就有所动摇。

“送葬人先生,您不相信罗德岛,这不要紧,我觉得‘信任’这种事情也是要自己争取来的,但红云不应该被困在过去的桎梏里。”

“您仿佛在暗示我是那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是的。”

阿米娅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您带领红云来到罗德岛,你们之间已经熟悉了有一段时间了。事实上我和阿米娅都认为从某种程度上,红云对你单方面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她对我们其他人的。”

凯尔希走上前,站到了阿米娅身边,正视着送葬人。

“加上你事实上为她背书,你可以说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那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出于拉特兰公证处与遗嘱人的意志为她的人身安全背书,仅此而已。我并非她的监护人,她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甚至……可以说只要她不上吊,我就无权干涉她的所作所为。”

他顿了顿,微微侧身,似乎想走,但又想起了什么。

“如果两位要在中庭公证处与罗德岛签署的合作委派协议的范围内,让我以其它干员身份对她负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也不认为个体有融入群体的必要。”

 

移门的气阀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拉特兰的执行人的的确确消失在了她们眼前。

 

“呼——”

赫默长出一口气,将消毒完毕的盒子放到架子上。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您在刚才三分五十八秒内的行为完全符合‘窃听’一词的定义。”

“三分五十八秒前怎么不提出来?”

赫默推了推眼镜,望着对面检查室还在与阿米娅商谈的凯尔希,一手关闭了先前被她单方面静音的对讲频道。

——得叫伊芙利特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赫默医生,您还有个五分三十二秒前待收的血检结果。”白面鸮说。

 

 

 

 

 

“跟够了就出来吧,别让我砍你。”

B3层电梯口的转角,炎客突然在距离走廊口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整条走廊灯火通明,几秒后,沃尔珀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

萨卡兹转过身,却见对方马上后退了一步,隐在斗篷里的手动了动。

“我有话要问你。”

“哦?”

“迪伦马特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问别人去。”

炎客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我看到你和那个天使在甲板上的战斗了!我可以帮你,满足你的愿望,告诉你他的弱点。”

红云冲上前去,意图拦住他,却见对方不花什么力气就躲开了她伸来的手。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你以为罗德岛的人还会让你们在船上斗殴吗?”

“我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去打败谁,我也并非一定要赖在罗德岛才行——这是我与你的差别。”炎客眯了眯眼睛,本已经撇下红云走开了,又忽然抽筋似得一笑,回过头来对她说:“事实上,力量是对话的前提——这是你从哪里都问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原因。”

红云咬了咬牙。

“那要怎样才算够!”

“啊……我想想……”

萨卡兹在走廊尽头停下步子,顿了数秒后转过头来对她笑着说:

“就杀掉天使那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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